【周黄】刑警（25）
周泽楷虽不是一个喜怒于行的人，但他也有丰富的情感。他们当刑警的哪个没有经历过生死别离，快乐和悲伤他们体验的太多了。但是，这个女孩对他来说确实特别，周泽楷就在那里等着，守着对那个女孩的承诺。从眼角滑落的泪珠一滴一滴渗入他脚下的土壤，他已经懒再去辩解，以前听过，心痛到一定程度就变得麻木了。
他们在福利院的后山上买了一块地，把萱萱安葬在这里，在这个地方既可以看见那片草坪，也可以看见天空。葬礼很简单，萱萱不喜欢繁琐的过程，黄少天说。少天和小周，魏琛还有萱萱的老师，知道这事，都来看过了。对萱萱的朋友说却是，萱萱被少天领养回国了。
少天带走的东西却只有萱萱的一个本子，那个他和她作为约定的本子，是一次圣诞节少天送给她的礼物。本子是专门定做的，皮质封面，上面写有Plus grandes filles的烫金文字，意思是最坚强的女孩。少天翻开本子，上面记录着女孩的成长，翻到后面的时候，少天的手指停留在了一行字上，那行字专门留了一页纸用稚嫩的字体写着‘长大以后要当少天哥哥的新娘。’文字中下面话这两个小人，一看就知道是萱萱，和他。
泪水滴落在纸张上，晕染了笔墨。
葬礼结束后的三天，少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这三天里，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话，即便是魏琛和周泽楷。周泽楷敲开他的门，房间依旧没开灯，他把饭菜放在桌上，对他说，“前辈，吃饭了。”一样的，黄少天没有回答。周泽楷知道这饭菜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吃一点，只是不开口罢了。周泽楷又默默走了出去，把门关上却看见魏琛靠在墙边吸烟，下巴的胡渣已经有好多天没处理了，眼睛里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充血。
“魏前辈。”
“现在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了。”魏琛突然一拳打在墙上，低声骂着。
周泽楷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没用，什么忙也没有帮上，明明少天在独自承受痛苦，他却没能帮他。他现在无非就是时时刻刻守在这里，等着那个人回来。
“重要通知，请全部高层警员立刻到会议集合，紧急事件。”X3
“.…..又是什么事啊？”魏琛对着喇叭吼道，“TMD又有破事…找人看着吧。”
周泽楷找到一个警员守在黄少天的门口，有什么事就立刻通知他。
两人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，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要干什么。
“谁啊，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又不出现。”
“不会是有人在完我们吧。”
“说什么啊，没听到广播里说的紧急事件吗？”
周泽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，我们怎么会被叫到这里来，是想支开我们…“糟了，少天！”周泽楷朝回去的方向跑，懊恼和后悔占满大脑，怎么能把少天留在那里呢！
少天躺在床上，弯曲着腿，背部朝外。门被打开，他也没理，极度安静下，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都会放大好几倍，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。“唰！”蝴蝶刀划破空气直抵不速之客的咽喉，少天沉下脸的看着这个带着一个白色面具的男人。
“真是太棒了，即使变成这幅样子，也还有这样的身手，黄少天，你真是太棒了！”
少天看不见他的脸，但可以听出他的声音是愉悦的。
“是谁？”好久没有说话，发出的声音像风吹朽树那样沙哑。
“我是来完成他人心愿的人。”那个人说。
“难道，你就是那个……”
“是我。”
“是你杀了苏杨吗？”
“你真聪明，我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。”
“为什么要杀他？”
“虽然是没用的材料，但还是要妥善处理吧。”少天瞪着他，身上的杀气越发明显，“你也别太伤心，他和我本质上是没区别的，只不过我比他看的更高。”
少天的力气不小，却被那个人捏着刀身轻轻就挪开了。那人拿下面具，细长的眼里透着阴冷的光，“来吧，开始工作了。”被那双眼睛直视着，少天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极寒之地，浑身颤抖着，尽管他不想承认，但事实却是如此，他在害怕。
脑海里像播放影片一样快速闪过这些年办案时死者的尸体，狰狞不堪，血肉模糊。那些责备他，埋怨他的人说的话不断早脑海重复。脑袋里一团乱，头疼到要炸裂，然后，从耳边传来恶魔的诅咒，“你谁也救不了。”
周泽楷赶到这里的时候，发现少天双手环膝蜷缩在角落里。他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发生了，他走过去，轻声唤着他的名字，“少天。”
“周…泽楷？”少天抬起埋着的脸，看着这个叫他名字的男人。
他第一次见到少天的泪水这么肆意的流淌出来，周泽楷双手抚上那那个人的脸，用指腹轻轻擦去流下的泪水，却好像永远擦不干净。“发生什么了？”周泽楷问他。
没有得到回答，肩膀一沉，却是这个人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，“周泽楷，我真是没用，空有这一身学识本领，却救不了任何人。”
“不是…你的错。”这么自暴自弃，这么脆弱无力的黄少天，他从来没见过，他却只能这么安慰着，一遍又一遍。
周泽楷关上门走出来的时候，发现魏琛在门口等着，脚下的烟头好久个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，看来他等了有许久。
“少天他没事吧？”魏琛问他。
“哭完睡了。”
“哭出来就好了，就是不能让他把情绪积累在身体里。”
周泽楷点头也表示同意，但他还是觉得有一种违和感在少天身上，到底是什么呢？
“魏前辈，监控。”
“有问题？”
“确认一下。”
“好！”魏琛踩灭丢在地上的烟，转身往监控室走。
周泽楷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，微张口想说话，但还是把话咽下去了，他低头看向地上的一堆烟头，心想，‘还是叫人来打扫吧。’
魏琛和周泽楷调出监控后，果不其然，有人在那个时间段进入了少天的房间，应该是对守在门口的警员进行了催眠，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进去了。
“带着面具，看不清样子。”魏琛摸着下巴，上面还有胡渣，有些扎手。
“问题是……”这个男人一定是对少天做了什么，催眠吗？周泽楷回想那个时候的黄少天，情绪已经释放出来了，哪里不对？
‘周泽楷，我真是没用，空有这一身学识本领，却救不了任何人。’
周泽楷一阵激灵，没错，如果是平常的少天断然不会这么说的，他认识的可不是这样的黄少天。
“周泽楷，我们回国吧。”黄少天如是对周泽楷说，用的是他熟悉的笑容。
“好。”如今的他却只能这么说。
一路上，他都一直跟着黄少天。看着他明显是装出来的坚强，看着他明显是装出来的平常。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让你心疼，他们并不柔弱，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能独当一面；受伤的时候会风轻云淡的说句‘我没事’，他们只会把痛苦和眼泪憋在心里；做出很坚强的样子，一旦卸下外表的伪装就会变得十分脆弱。
回到警局的时候，魏琛已经把发生在法国的事情告诉叶修了，他们的计策是先观察着。其实少天回去的时候，大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变化，依旧爱说，依旧爱笑。如果周泽楷没有在法国经历那些事，他恐怕也认为一切如常。
命运的齿轮转动，该来的还是来了，只是这方式让他们措手不及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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