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夜（27）
喻文州带着黄少天回到宅邸的时候，艾斯特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。见他们回来，艾斯特凑到他身边，关心切切，“你可算把公主带回来了。”
喻文州没有搭理他，抱着少天就往里走。
“哎呀，巴洛呢，没跟着回来吗？”艾斯特伸长脖子往后望着。
“死了。”
“是吗？那还真是可惜呀~”艾斯特把手背在身后，一副好像早就知道了的表情。
喻文州停下脚步，盯着他的脸，“这不是你的命令么？”
“唉~怎么可能。”
喻文州早就感觉艾斯特会在背后给他使绊，只是没想到少天离开的消息居然让巴洛知道了，然后艾斯特这家伙还特意前来告诉他‘你的公主逃跑了’。
“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？”喻文州的目光犀利。
“没有啊，只是玩玩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他抱紧黄少天准备离开，不想再看到他的嬉皮笑脸，开口警告他，“别跟过来。”
“难得人家特意跑一趟给你送情报来着。”艾斯特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喻文州听。
见喻文州停下，艾斯特走过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，低沉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笑意，“那群老头，盯上他了。”
“轰！”
“哇啊！”艾斯特迅速跳到离喻文州五米远的地方落下，拍着胸脯，“好险好险！”
以喻文州为中心，周围五米的地方都塌陷下去，这是他的威压聚以空气变成了实质性的东西，重量堪比两座大型雕像。
“怎么还生气啦，我可是在帮你哎~”
“我警告过你，不许打他的注意。”蓝色的眼瞳瞬间变成血红色，杀意尽显。
喻文州很少生气，也可以说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，真正生气过。他要么就是给人一种冷若冰霜，拒人千里的感觉，要么就是给人一种温和友善，来者不拒的错觉。那种总是高高在上，一切尽在手中掌控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恨又可怕。他大多数都把真实的情感掩藏在心里，绝对不露于形。
为什么只要他遇到这个人类的事就变得如此失态？
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，艾斯特心想。
“那还真是抱歉了。”艾斯特摊开手，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，“喻文州，你是不是太过于在意这个人类了？”他手臂交叉，在喻文州面前走开走去，故作沉思，“我可是记得当时你把他带回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，怎么，反悔了？”
喻文州没有说话，抱着少天的手又紧了些，艾斯特说的没错，他的确是反悔了。
“我有些不明白了，既然放他走，又干嘛要带他回来？”
“他受伤了。”真是苍白的辩解。
“哈？”艾斯特觉得好笑，受伤？“如果不是舍不得，就不会带回来的吧，喻文州，你的做法和言语完全相反。”
“不是，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艾斯特摆摆手，“我只提醒你一句，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。”
艾斯特满意的看到喻文州神情的变化，他转身离开，对他挥手道别，随后他又想起来什么，“对了，据可靠情报，冰雨藏在身体里哟~”
“！”真是难办，“赛尔，萨西。”
两个女仆出现在喻文州面前，单膝跪地，“在。”
“把大门守好，决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
“是！”
好重，不光是头，身体也很重。黄少天感觉身处一片虚无中，沉重的身体就一直往下掉，却永远都掉不到底。
好难受。
“滴答！滴答！”
水滴的声音？还有一股血腥味？
他撑开沉重的眼皮，首先映入眼帘是喻文州的脸。
“少天。”
果然是喻文州，不是幻觉。他动了动眼珠，发现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，现在什么情况？他的手被吊起来了？脚腕上也有锁铐？
对了，他是想要离开这的，最后好像是看到喻文州了吧，记起来了，他又被带回这里。
这差别还真大，原来‘别再被我抓住’是这个意思吗？
“我本想等你的伤好一些再做，但是时间来不及了。”
他听见喻文州在对他说话，可是什么时间来不及了？
“你想做什么？”黄少天问。
“把冰雨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。”
“！”这句话在黄少天的耳里就像放了一个定时炸弹，让他立马清晰过来，“你说。。。要把冰雨。。。”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？
喻文州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天的有一段记忆缺失了，那段记忆正是少天将冰雨与自己融合的过程。为了让这件事成为秘密，就欺骗了自己吗？这一点他们还真像，只有欺骗自己，才成功欺骗别人。
“不过没关系。”喻文州伸手抚摸黄少天的脸，上面的血污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，“以后都不会有人知道了。”
喻文州目光和他的手都是温柔的，在黄少天眼中，这温柔却如洪水猛兽叫他害怕。
“等等，你不能这么做！”
喻文州在他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，滴下来的血凝结成血珠接在手中，然后他又在自己的手腕同样划了出伤口，将自己的血和少天的血融合在一起。随后，他往后推了几步，黄少天这才看到地上有一个大大的法阵。
他知道这个法阵，当初融合冰雨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，难怪有血的味道，为了抽取冰雨，喻文州居然用自己的血来画这个法阵吗？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，他什么都不能做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喻文州将融合的血滴在法阵中心，血液与法阵相接触发出红色的光。
“唔！”黄少天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开始变得混乱，冰雨强大的力量开始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。
“停下！”分离冰雨哪有那么容易，黄少天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宣泄着疼痛，“啊！！！”
冰雨是以黄少天的血肉为媒介存在，相当于冰雨住在黄少天的身体里，十几年的时间，冰雨早就融入黄少天的血肉，就像黄少天生命的一部分，如今喻文州强行要将冰雨从少天的身体分离，这期间要承受的痛苦堪比抽筋扒皮，割肉剜骨。
喻文州的汗水从额头流下，滴落在地上，不光是黄少天的身心在痛，他的心也在受着折磨。
不行，不可以！黄少天的大脑不断催促他说出口，身体也在奋力挣扎，不能分离冰雨，说出口的时候只有对痛感的哀嚎。
冰雨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。
冰雨是哥哥留下的东西。
冰雨是他的一切。
等冰雨完全离开黄少天的身体时，他的命也只剩半条了。喻文州立马到少天的身边，屈指一弹，他身上的锁链“啪”的一声全部断裂。
喻文州抱住黄少天的身体，扶住他的脑袋，急切地喊他的名字。黄少天听到呼喊，睁开双眼就看到喻文州满是焦急的脸，刚刚经历厮杀还没过多久，冰雨又被分离，现在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。
可是他还是用尽力气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，气若游丝，“这下。。。你。。。满意了吧。”
这下你满意了吧，没有冰雨的他只剩下一个人类的躯体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，将生命的一部分抽离出去，他还算是完整的吗？
“少天，对不起。”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，他一定会后悔。
对不起？道歉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，乱七八糟的全都粘在他脸上。
“恨我吗？”喻文州问他。
恨？“也许吧。。。。。。”毕竟现在的他除了痛，也只剩下恨意了。
说完这句，他彻底陷入了昏迷。
昏迷前前一刻，黄少天有想，如果一直这么睡下去就好了，这样就不用再看到喻文州的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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